吴伯箫散文奖｜茅永辉专栏：晚霞的那一缕彩( 五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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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年又飕飕过去 。
这天晚饭后 ， 晓峰对父亲说：“爹 ， 咱俩出去走走吧？”听儿子的语气 ， 福生微微一点头 ， 没觉得突然 ， 也没感到奇怪：“我把你娘安顿好就走 。”
明亮的路灯下 ， 晓峰仔细瞧着父亲满头泛起的霜白 。母亲患中度脑梗以来 ， 父亲他哪能有一个安稳觉 ， 哪能有一分一秒的轻松 。晓峰不想太压抑 ， 便找出一个疏朗且略带喜感的切入口：“爹 ， 您经常讲人就好比一只手电筒 ， 不论光线再强 ， 也无法照亮自己 。”福生“噢”一下：“讲过 ， 但不是经常 。”晓峰一乐：“反正是您讲过的 ， 那咱俩相互照照呗 。”
福生完全明白儿子的意思 ， 轻轻叹了口气：“大概生活本来就该这个样子的 ， 脑子不傻 ， 手脚不懒 ， 总能过下去 。”晓峰脱口叫了一声“爹” ， 当爹的抓捏住儿子肩膀：“儿子 ， 你有话直接讲 ， 或许咱俩想到一块儿的 。”
晓峰觉得自己猜对了父亲的心思 ， 看一个热播的有关养老话题的电视剧时 ， 父亲的一举一动都带出了某种信号 ， 老人心里苦 ， 有难处 ， 但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。晓峰又连叫了两声“爹” ， 没再停顿：“这老二稍微再大点 ， 实在挤不开了 ， 关键俺娘更需要静养的呀！”
“儿子 ， 那就不再拐弯抹角 ， 只要你没有顾虑 ， 不去想面子不面子的 ， 就让我和你娘去大河边的乡镇养老院吧 。你姑姑、你堂哥那边的话我来讲 。”
晓峰已是满脸泪水 ， 好在是路灯的背影处 。爹和娘的养老金加在一起也就3千出头 ， 进城里的养老院或者单租一套住房 ， 想都不敢想 。晓峰极力保持着正常的嗓音：“这决不是最后一站 ， 等我们越做越好的时候 ， 一定再把您和娘接回来住 。”
半晌午突然刮起一阵风 ， 一早打扫清爽的院落又飘着许多树叶纸屑之类 ， 福生赶忙重头开始清扫 。院长嘻哈着：“福生哥 ， 自打你一来 ， 这扫帚不几天就谢了顶 ， 路面都快扫秃噜皮啦 。”
院长开玩笑惯的 ， 福生倒是一本正经：“院长 ， 不是说上面领导要来检查嘛 ， 万一说来就来 ， 我再扫扫 ， 保持着 。”
院长也收起笑声：“福生哥 ， 我已想好 ， 你整天为院里忙前忙后 ， 都很少歇息 ， 就算一半义务一半劳务吧 。”
福生望着院长 ， 说：“我拿这里当成家 ， 你也别把我当外人么 。”
“我心里有数 ， 这么说定了 ， 你别见外就好 。”院长一摆手要去忙其它的 。
福生想起新布置的宣传栏上有一首院长写的诗 ， 叫《相约晚霞》 ， 自己近几天里已经认认真真读过好多遍 ， 其中的几行都可以背诵：晚霞与我美丽相约/曾经的风雨密匝/过往的云朵遮挡/化为一曲乐舞欢唱/剪几片天边的红晕/折一架童年的风车/我再披件霓裳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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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茅永辉 ， 江苏省南通市人 ， 公务员 ， 长期供职于山东菏泽 ， 已退休 。山东省杂文学会理事 。一度以杂文随笔写作为主 ， 近年转而进行散文、小说、诗歌等多种文学体裁的创作 。数十年间发表作品百余万字 ， 多有作品获奖和被收录文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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