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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伯箫散文奖｜茅永辉专栏：晚霞的那一缕彩( 二 )


福生19岁的这一年 ， 父母双亲相继离世 。之前那么一个时间里 ， 父亲就几次有气无力的话语 ， 绝不是自己晦气自己：“儿啊 ， 爹有点对不住你 。”福生瞪着眼静静听 ， 爹又说：“你两个姐姐嫁得远 ， 眼下这样……”福生并没有想到父亲是在安排以后的事 ， 只听出是家里无力负担 ， 想让自己放弃考大学的念头 ， 福生是想开了的：“爹 ， 我就考个中专 ， 不走远 。”爹笑笑 ， 微微点着头：“反正同样吃商品粮 。”爹和娘放下心 ， 却没等到儿子中专毕业 。
学校在第一时间了解到福生的情况 ， 最大的担忧是学生会不会辍学 。校领导、级部的头头 ， 轮番找到福生悉心劝慰 ， 学杂费、住宿费什么的分文不收 ， 还按大部分学生的平均水平给补足伙食费 。福生很感谢学校 ， 也想到了中学时的班主任 。班主任竭力主张福生考这所学校的：“虽然叫‘学校’ ， 但是属于省字号 ， 专业过硬 ， 分配的单位好 。”现在看来 ， 好处远不止这些 。两个姐姐特定从几百里外赶到学校 ， 眼泪裹着鼻涕千谢万谢 ， 说是弟弟遇到了恩人 。福生很争气 ， 学习成绩优秀 ， 各方面表现又突出 ， 毕业前几个月 ， 市里一家最好的印刷厂到学校招工 ， 当场就定下录用 。
厂领导兴高采烈在大会上讲：“今年厂里一下子招进了10多名大学生 。”当然 ， 没有人站出来指正厂领导 ， 大学生、中专生顺嘴都统称为大学生的 。厂领导说：“企业要大干快上， 人才是第一位 。接纳大学生的各个车间 ， 要突出抓好传帮带 ， 更快更好地让他们施展出各自的才华 。”
在厂领导眼里的高材生 ， 到了车间大嫂嫂小婶婶那里 ， 立时变成了单身小伙子；厂领导看重的是施展才华 ， 嫂嫂婶婶们关心的是结婚成家 。“福生 ， 有对象吗？”“看样子没有 ， 没关系 ， 厂里好看姑娘多的是 。”“别不好意思啊 ， 有我们呢！”福生也没办法东躲西藏 ， 这样显得太小家子气 ， 传出去了再叫姑娘小瞧自己 ， 眼珠子一转：“咱们不是保密车间吗？我能保密吗？”
“嘻嘻嘻 ， 看不出 ， 福生还是个鬼机灵 。”
“是呢 ， 是呢 ， 现在的姑娘 ， 就喜欢这样有点坏坏的小子 。”
“说说呗福生 ， 喜欢啥样的？”
福生被围在排字间的一个旮旯里 ， 横竖不让离开 ， 只得急中生智：“我还知道 ， 现在的姑娘最不喜欢要介绍人 ， 我也……”
车间主任隔老远喊：“你们有完没完啊？这光我撞见都第几次了！”
吴伯箫散文奖｜茅永辉专栏：晚霞的那一缕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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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是照排车间的 ， 主动跑来找福生 。福生所在的保密车间 ， 其实就是一个专门给机关单位印制各种文件的车间 ， 车间自成体系 ， 从排字、组版 ， 到印刷、装订 ， 都不与其它车间穿插安排 ， 不发生交集 。上一年 ， 厂里也从福生的那个学校里招过几个人 ， 里面就包括了来找福生的这位学姐妹妹 。人家早一年毕业分配 ， 年纪却比福生还小几个月 。姑娘找过来的时候 ， 被满车间的嫂嫂婶婶们撞见 ， 闹哄哄中大叫着“合适 ， 合适” ， 心里都在想：“得 ， 不用咱们瞎操心啦！”姑娘懂也装不懂 ， 朝福生嬉笑着：“我想过了 ， 咱俩也别师姐师弟 ， 哥哥妹妹的 ， 按厂里面的习惯也算规矩吧 ， 你喊我师傅是最合适的 。”
福生第一次紧张兮兮 ， 脸也红红的 。
一对本厂的双职工 ， 两个年轻的知识分子 ， 厂领导很重视 ， 专门研究后为小两口倒腾出一个大大的单间当作婚房 ， 还特意让总务科粉饰一新 。福生两口子办事情那叫一灵透 ， 厂里这么照顾自己 ， 别的没能力回报 ， 就干脆把工友们赠送的几十个脸盆、几十把暖瓶 ， 拿出大部分送到总务科充公 。厂长几次在全体会上翘起大拇指 ， 讲：“什么是企业主人翁 ， 什么叫以厂为家 ， 这就是呀！”副厂长插话：“人家小两口本来也都是年年先进 。”整个礼堂笑着呱唧开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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