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众人之私 档案春秋︱孤岛烽火中的合众图书馆( 三 )


在《农政全书·跋》里,叶景葵感慨浩劫之中古书之命运:“平露堂原刻,印刷在后,已有阙板,以道光本补足之。张中丞所刻《水利全书》,访求未得。其《抚吴疏草》,前年曾见一部,为九峰旧庐主人所得,去年借读一过。此次杭城浩劫,不知尚存否,念念不置!”在《齐民要术·跋》中,感谢张元济“去冬在炮火之下,为我整理时,已代更正”版刻鉴定之误。云:
丁丑春在故都时,看到一部完整的书,却突然有了之前的六卷,即嘉靖刻,不是元刻。今年夏天,我查了一下书,发现张菊生去年冬天被火烧过。当我为自己整理的时候,我代表自己改正了。欣赏好镜子,尤其是欣赏剩下的。原文附在书的头上作为纪念。五音七月十三日,景葵。
1938年8月的一天,叶景葵突接浙兴香港办事处电报,告知总经理徐新六今晨乘桂林号飞渝,半途遭日寇飞机袭击。各方消息很快证实航班失事与总经理遇难的消息。浙兴同人闻讯,顿如晴天霹雳,莫不相顾失色。先生第一时间得此噩耗,强忍悲痛,坐镇浙兴总行董事长办公室,披阅电函,亲拟电稿,与各方紧急联络接洽。接着,寻找遇难者现场,徐新六遗体运回上海,各界举行追悼,抚恤家属等等,一直忙到年底。
叶景奎不得不暂停藏书,但他建立图书馆的计划已经逐渐成熟。他和张元济就如何管理图书馆进行了多次面对面的讨论。叶景奎计划捐赠10万元,再筹集10万元,作为图书馆常年经费。他带头捐了自己所有的书,张也捐了自己的书。浙江兴业银行的创始人之一蒋听说了这个消息,说他也要把自己的书捐给草堂。后来,叶、张联系同盟会元老、原江苏巡抚陈加入创始人,正式发起筹建私人图书馆,尽力收藏濒危民族文献。关键是要请一个懂得做生意,热爱图书馆事业的年轻人来这里主持。他和都对顾感兴趣。
顾廷龙南下主持“合众”
顾,江苏吴县人。出生于书香门第和藏书家家庭,当时在北平燕京大学图书馆工作。叶景奎几年前和顾交流过。他曾托钱穆通过顾校勘《读史札记》和手稿。叶十分欣赏顾在版本目录学方面的高超造诣,当好计划图书馆的“领头人”再合适不过了。1939年1月30日,叶景奎致信顾,专门询问燕京图书馆的情况:“燕京图书馆经费充足吗?我弟弟在学校是兼职老师吗,年收入多少,有合同吗?乞求帮助。”之前的通信都谈到了古籍的购买和整理,但这次显然是一次考验。顾很快回信说:
“龙佣书燕馆,专任采访,因校例所限,不能兼任教课,既无聘书,亦无合同,月薪百廿五元,循资而上,暑后学校无恙,当可增加十五元。所幸此间生活程度较低,勉能维持。每届学期开始,为两儿筹学费则形拮据。在此仅以能不离书本,投吾所好,他无可恋。然一书购到,速送编目,不克细读,而俗务纷纭,不容其从容浏览,有如庖丁调味,盛宴为主人享客,安得染指其间?退值以后,昏灯一卷,日益无几,任意涉猎,不能专治一学,致年逾三十而修名不立,每自惭疚。去年以来,朋辈星散,依依送别,吾以一家四口,欲归不易。顾今满目疮痍之日,人多流离颠沛,我尚草间偷活,已邀天幸,复有何求。惟诵宗子相之言曰:‘人生有命,吾惟守分而已。’聊以解嘲。素蒙垂爱之深,举实奉告,不觉其覼缕也。”
同年3月15日,叶上书顾,明确提出:“上海如有图书馆机构,必编校勘人才。我哥哥愿意去南方吗?”每个月需要多少黄金?搬回家要多少钱?幸运的是,想想我。”当顾回答说他愿意南下时,叶景奎进一步通报了图书馆的组织计划:
“奉示知于鄙人所拟图书馆事极荷嘉许,且许以他山之助,感如挟纩矣。鄙意组织愈简愈好,大约即以弟与菊老及陈陶遗三人为发起人,即为委员。委员中或推菊老为主任,其下设总编纂一人,请吾兄作任之,不再设其他名义。总编纂下须用助手,招学生为之。会计收支之类,委托敝行信托部为之,扫除一切向来习气,使基础得以巩固,则可久而又可大。大略如此,以后或有更改,亦不致过于歧异也。至何时可以设筹备处,则全视所欲租之屋何时可以起租。屋能租定,则可以电请吾兄南来,否则来无住处,亦无办事之处,徒唤奈何。故现在请兄保密,俟租屋有成议,当即电闻,彼时再与校中说明,至何时可离校,则全视兄之便利而定。弟亦不能过拂人情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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